《天下无双》是一出喜剧吗?我想不如先听听梁朝伟的由衷心曲吧!刘镇伟一向是坚持不按牌理出牌港产代表──先后两次的贺岁片(《西游记》及《天下无双》),均把观众的情绪,拖入悲情低徊的幽谷。

梁朝伟在完成《天下无双》后曾分享感受:「拍拍下《天下无双》,我觉得唔对路,哗!唔使咁激情嘛,明明拍贺岁片,我系咪拍错戏。

但其实是一个很悲惨的故事,不过用喜剧的方式表达。

」 梁朝伟口中的不对劲,正好说明了刘镇伟的天马行空,完全不按工业界运作守则去办事,故此呈现出来的作品风格也粗疏失序。

我们要紧记对工业人来说,长久以来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成为另一个荷里活──意思是要仿效西方影霸,来建立出一套类荷里活的专业主义。

所以大众可以看到工业人肯定的大都是有法则可跟从的模范,例如动作场面的精辟调动、美术指导的细心经营,又或是镜头布局上的匠心独运──此所以袁和平、张叔平及杜琪峰等人,一直为工业界及影评界同时并举欢呼拍和的重镇人物。

也因此刘镇伟从来不是一般人心目中的一杯茶,在工业界可谓反对者众,即若如评论界中也意见纷纭──而且喜好与憎恶他的又易生两极,而且也从针对专业性而来。

他过去作品一向有奇笔却不成篇,马虎了事的情况又时刻存在,致令追求专业性的评论人往往对他嗤之以鼻。

与此同时,他和好兄弟王家卫又不同,总是按习尚规条办事,务求完成不同制约下的规范(所以《天下无双》不理背后的复杂性,仍可视之为一入型入格的贺岁爱情轻喜剧),某程度也是一重专业表现(尤其是与王家卫相比)。

那才是评论分歧的最大岔口,也说明了要公开肯定刘镇伟之难度可谓甚高。

刘镇伟其实正是典型的「捣蛋鬼」(trickster),《天下无双》的喜剧感,好大程度来自类型突变──如「夜雪下了,慢镜头影小霸王携马上路(古装文艺片);策马草丛间飞驰(武侠片);公主出嫁列队(宫闱片,黄梅调片)……」 刘镇伟正好不断对观众的期待视野作出嘲弄,令观众无从代入任何角色,也被迫去正视当中悲喜混糅的冷酷异境情致。

而刘镇伟这一种游戏风格,有人名之曰失控,仅视乎你如此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