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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头条 >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时间:2019-05-14     来源:网络资源     标签:

“王妃,听闻你十分擅长舞剑?”顾邺身穿明黄色的龙袍,轻轻拂过案桌上的琴,满脸笑意的看着坐在侧席的弟弟,顾珏衣服上的蟒和他手上的青筋一样张牙舞爪,十分骇人。

“这些年跟着王爷略学了些皮毛,难登大雅之堂”梅雨萱说话时一双眼睛紧盯着顾珏,折让“阿玄啊,本王清晨看见天光大亮,原是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百姓今年应当会有个好收成了啊”阿玄顺着顾珏的目光看到了屋子南面的山上积满了雪,窗前的腊梅花争相开放,甚至钻进了屋内。

“是啊王爷,当今风调雨顺,海晏河清,拖了皇上和王爷的福啊”阿玄打小跟在顾珏身边,不能说饱读诗书,也算是涉略广泛。

顾珏每次出门都要逛一逛古董店,看到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必定要买回家收藏起来,这次也不例外,顾珏驻足在一家名为“踏雪寻梅”的店铺外,阿玄立马会意,“王爷,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主仆二人走进店内,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梅花,不知何朝何代的人在上题诗“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这家老板倒是位风雅人士啊,这暗暗地梅花香莫不是从字画里溢出来的?”顾珏笑着问。

“大人过奖了,只是本家前人都十分珍惜古物,积累了十几代才传到我这儿,家道中落不得不拿出来补贴家用,只想有爱好这些小物件的有缘人能把它们带回家好好珍藏。

”“爹,你看我们家的梅花又开啦,我折了几枝过来放进花瓶里摆着一定很好看哦”梅雨萱说着一蹦一跳的从后堂走来了前厅,正好撞上了背对着后堂的顾珏,撞落了几瓣梅花。

“真是对不起大人啊,我们家小女向来管教不严,才冲撞了大人,还望原谅,雨萱,快向大人赔礼”梅老板急急忙忙的说道。

顾珏低头正好看到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顿了三秒才出声道“不打紧,不打紧”。

“公子,怪我方才走的太急,没注意到这里站着一个人,还请公子原谅。

”第一次离一个陌生的男子这么近,梅花都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姑娘不必在意,如果真感到失礼不妨领我参观参观你们的店铺”顾珏温和的看着梅雨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那不知公子是对字画感兴趣多一些还是对瓷器物什兴趣多一些呢?”梅雨萱不似刚才那一副冒冒失失的模样,到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方才进门时看到店铺牌匾上写着“踏雪寻梅”四个字,不知这镇店之宝是否与梅有什么渊源呢”顾珏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一尊香炉上。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南唐后主李煜的《清平乐·别来春半》?这莫非系其真迹?”顾珏走上前用指尖轻点香炉上凹下去的字迹,仿佛在抚摸恋人的面庞一般轻柔。

“公子真是好眼力,这香炉正是镇店之宝,向来只做吉祥物摆在店里,一年四季熏香不断,倒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物件,看来公子是与我们家这青玄炉有缘呢。

可这青玄炉我们是不予出售的呢,这倒真是为难小女子了”梅雨萱心里感叹这位公子倒真是想收藏这香炉,又因其是传家之宝向来不做商品出售的心下十分纠结。

“姑娘,你尽管开价,多少钱我们王呃顾公子都能接受”阿玄从荷包里拿出了几个元宝,又说道“姑娘若是觉得还是不够,府上改日定吩咐下人补上尾款”站在一旁的梅老板终于出声了“顾大人,真不是我们不卖,只因这是我们梅家的传家之宝,不方便出售予旁人,除非是大人与我们梅家结为”话音未落,梅雨萱狠狠的扯了梅老板的衣袖“爹,你说什么呢,雨萱还未到婚配年龄呢?你这样让人家顾公子多为难啊,这香炉若是顾公子真的喜欢便送给人家吧。

”梅老板也面露难堪之色。

顾珏当然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但阿玄倒是看出了自家王爷是真的喜欢这物什,便又开口道“我们家公子不是那种会强人所难之人,但也是真的喜欢这青玄炉,公子没有其他嗜好,唯独对这些小物什喜欢的紧,一眼相中的东西便忘却不了,不知老板能否割爱呢?出多少钱您尽管开口”“阿玄,这物什的确是人家的宝贝,我们还是看看其他的吧,你用金钱去衡量人家的传家之宝怕是不妥吧”顾珏赏了阿玄一个白眼,阿玄悻悻的低下头“是,公子。

方才阿玄的话确实不妥,可是”“这青玄炉确实很宝贵,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但看公子真的想要收藏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梅老板一本正经的说道,梅雨萱也不清楚她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今后我梅家遭遇什么大的变故,还请顾公子多多照拂小女,不求给个名分,只求能给小女一个容身之处,保她一生平安喜乐,不知公子是否愿意?”“爹,你在说什么呢?你这不是在为难人家吗?”梅雨萱羞赧的扯了扯手里绣着梅花的帕子。

梅雨萱直觉梅老板说的话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心想这个条件怎么看都像是在托付终生关键是这顾公子竟也答应了,更是觉得奇怪,但还是听从梅老板的话去把青玄炉包好交给了阿玄。

“梅姑娘,你今后若是有难可以拿着这个荷包来找我”说着把荷包及荷包里的银子全都递给了梅雨萱。

梅雨萱双手接住顾珏的荷包,看着顾珏转身离去的背影,手里的荷包还有刚才那人身上的余温,心里莫名多了一分暖意。

顾珏和阿玄回到府上时已是暮色将近,正走进门内看到一人长身玉立伫立于前厅背对着大门。

“皇兄千里迢迢的从京城来我府上不会是只想与臣弟一同用一晚膳吧?”顾珏打趣道,心底倒是明镜似的,这皇兄哪儿是想来吃饭,巴不得自己死在这里呢。

“珏儿怎么这么想朕呢,我倒也是想学学前朝明君微服私访到此处,莫不是贤弟一碗饭也不舍得分给我这个哥哥呢?”顾邺看着顾珏朗声说道。

顾珏抖落身上的积雪“皇兄临幸江东是我方百姓的荣耀,你若是想要山珍海味臣弟也定为你寻来。

”顾邺不懈的轻哼了一声。

饭桌上两人倒没有针锋相对仅仅是问候远在京城的母后是否安好,安顿好顾邺以后,顾珏坐在窗前捧读《诗经》,思索着顾邺来此的意图,“梅姓倒是少见,仿佛在哪听过”顾珏手执书卷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便胡思乱想了起来。

外面的雪依然很大,阿玄将青玄炉放在案桌前,点上了檀香,屋里的檀香味熏人欲睡,屋外的梅花却凛冽的令人心颤。

五更天将至,早已宽衣的顾珏躺在床上忽的听见大雪压断枝丫的声音,心里莫名的不安。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爷王爷,梅姑娘带着一身血在跪门外”阿玄急促的喘息。

“什么?梅姑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我府上,赶快开门,把梅姑娘安置在南宇阁。

对了,把卢太医请来府上”顾珏起身穿戴整齐后立马赶往南宇阁,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已经奄奄一息,一身素色衣衫上浸满了鲜血,有的地方已经凝成了血块,顾珏一阵慌乱,问卢太医梅姑娘是否还有生机,卢太医面露难色,且不说这姑娘一身的伤,就在这冰天雪地里跪几刻钟怕也是毫无希望了,老夫只能拼尽全力试一试了,剩下的全靠姑娘造化了。

顾邺住在客房离顾珏的南玉阁相距甚远,听闻有一女子进府内倒也没多想只当是这顽劣的弟弟沉迷女色,却也一夜未眠,沉声问跪着的刺客“人都解决干净了吧?”“按照您的吩咐,无一活口,只是这梅璟有一女儿,尸体没有找到,但身中数刀必然活不到天亮”刺客的语气毫无人味。

“嗯,退下吧”。

眼见这天要亮了,顾珏吩咐阿玄在南宇阁守着,自己带着一行人匆匆赶往前厅为顾邺送行。

“贤弟啊,虽说风华正茂正当大好年纪,可不能到处拈花惹草啊,一表人才可别栽在一个女子手中啊,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们要铭记于心啊”顾珏心下不屑,明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仿佛真是一个浪荡公子“臣弟谨遵皇兄教诲,这一路山高水远,盼皇兄一路顺风”顾邺放声大笑“珏儿一定要替皇兄守好这江东啊”说罢扬鞭而去,真是讽刺,当年不知是谁逼宫才坐上了如今的高位,转念一想“莫非顾邺此行是想除掉前朝遗患前朝宰相梅璟?我竟如此大意,那梅雨萱岂不是”顾珏心下犯难,这人是非救不可了。

“王爷王爷,人救回来了,但现在还很虚弱,昏迷不醒”阿玄低声在王爷耳边说道。

两人立马赶往南宇阁,“卢太医,此事还望你替本王保密,阿玄,你去拿些上好的药材包好了送卢太医回府”顾珏知道这太医什么都不缺,唯独对珍稀药材爱的要命。

“是的王爷。

”把一群人支走后屋里只剩下顾珏和一直沉睡的梅雨萱。

顾珏轻轻合上窗棂,倚在窗前看着床上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珏每日都会过来看几眼,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便吩咐了嬷嬷好生照料着。

七日后,梅雨萱终于醒了过来,只是会间歇性的昏过去,梅雨萱见到顾珏正欲下床问安便眼疾手快的跑过去把梅雨萱扶了起来“姑娘伤还未痊愈不必多礼。

”“王爷的救命之恩,民女无以为报。

”顾珏思忖片刻道“姑娘不必客气,我先前答应过令尊要在你遇难时照顾你,定然要信守诺言,从今往后你便在我这南宇阁住下吧”“我一个未婚女子这恐怕不太好吧”梅雨萱面色潮红。

“对外就说梅雨萱是我远方表妹顾雨萱,不知姑娘是否介意”“我一介草民能够认王爷做兄长实属三生有幸,小女担当不起,还请王爷收回成命”顾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两天后独自一人来到南宇阁“梅姑娘,虽然这样实在不妥,你是否愿意做我名义上的顾夫人?”梅雨萱一下子羞红了脸“何为名义上的?”顾珏温柔的看着梅雨萱替她沏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就是你拥有顾府夫人的权利,但不需为我做任何事,你还是自由的”顾珏想着这样一方面可以断了顾邺想要给自己许配王妃的念头,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梅雨萱能够以一个合适的身份活下去,也算是履行了诺言——许她一生平安喜乐。

梅雨萱无奈的应了。

半个月后,顾府大喜,王爷要纳王妃。

顾邺派人送来贺礼凤冠霞帔,顺便派人查一查这女子的身份,探子回来后说这顾珏要纳的妃子是顾珏逛青楼时临幸的一个普通女子。

顾邺嘴角一丝讥讽的笑“朕这弟弟心肠倒是真软”顾府上下一派喜庆,大家都知道这梅姑娘善解人意,脸上总是一副随和的笑容,都不用担心今后会挨鞭子了。

顾珏一身绯红,一贯的温和,接下了递过来的酒杯一杯又一杯纵使酒量再好这会也有点发晕,找了个理由让阿玄替自己应付,自己缓步走向了南宇阁,一路过来梅花香扑鼻。

推开门,床边坐着新妇,新妇的大红盖头上绣着一束梅花,显得格外的好看,心想如若不是那野心勃勃的皇兄,这姑娘也一定凤冠霞帔配得良人笑靥如花,想着想着顾珏不自觉的走到了梅雨萱的跟前下意识的掀开了梅雨萱的红盖头,平日的梅雨萱素面朝天,今日略施粉黛,竟叫那窗外的梅花也羞的低下了头。

一阵冷风吹进来,顾珏冷得一个机灵,忽觉冒犯了梅雨萱,便匆忙的走到窗前关严了窗棂。

“姑娘好生歇息吧”说完急匆匆的往外跑,还被门槛勾破了喜服,梅雨萱掩面偷笑,但是在门合上的脸上一片苍白,到底是心上的痛还是身上的痛呢?呵,梅雨萱有点凄苦的冷笑,毫无预料的昏睡过去。

顾珏习惯早起,新婚第二天总不能让下人看到自己从别的房间出来于是早早地就让阿玄在南宇阁旁边添置了一间新房,对外宣称是自己的书房。

顾珏换上便服,以为梅雨萱未醒,便悄悄走到南宇阁旁。

结果看到窗子大开,女子的脸庞青白,斜靠在窗台上,满脸忧伤,一双素手伸出窗外去接落雪,顾珏不忍心惊动正在沉思的梅雨萱,于是在屋外站了很久,直到梅雨萱看到一脸呆滞的顾珏才回过神来去开门。

“我不知道梅姑娘会起的这么早,本不想打扰姑娘的,现在看来还是惊扰了姑娘欣赏雪景”顾珏一脸歉意。

梅雨萱莞尔替顾珏添了一杯西湖龙井“王爷您对我有恩,对我不必客气,以后叫我雨萱就好”“嗯雨萱你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下人去做,想要添些首饰也叫下人们去置办”顾珏一个人唠叨了好一会,梅雨萱轻笑“王爷,你怎么今日有这么多话呢,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这些琐碎的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顾珏这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反常,轻抿了一口茶佯装镇定。

“王爷不知是否知道一些关于我梅家被灭门的事呢”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问题终究要回答她。

“其实唉”顾珏欲言又止。

“看来王爷也有难言之隐,那今日咱们就不说这个了吧,王爷会舞剑吗?雨萱年少时家父曾教过古琴,今日想重拾旧物,不知还记得多少”梅雨萱无奈的苦笑。

“我一男子学的剑术多是以攻为主,还未曾想过把练剑作为一场表演来看,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啊”顾珏说着便让阿玄立刻去取自己的佩剑和古琴,便当是晨练罢了。

南宇阁这片十分僻静,顾珏考虑到梅雨萱体虚,便让阿玄把古琴搬来廊檐下,旁边放置火盆。

自己携着佩剑走到庭院中央,琴声起,剑出鞘,雪落刃,又瞬间融化。

几个漂亮的回旋,出手毫不含糊,每一剑都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但又收敛了许多,大概只用了三分力,高潮迭起,一个漂亮的扫弦收尾,一曲《梅花三弄》,一场惊心动魄的舞剑,看得阿玄也傻了眼,最后剑尖直指梅雨萱,顾珏立马收回身侧,“王爷和王妃真是琴瑟和鸣呢”阿玄发自肺腑的说道。

“谁准你说话的?”顾珏面露愠色。

“王爷莫动气”梅雨萱莞尔一笑,阿玄立马退下了。

“王爷刚才舞剑把雨萱都震住了,真是一派王者风范,惹得雨萱也想学学这舞剑了”梅雨萱假装不经意的提到,“那改日本王教你”大概是心存愧疚所以顾珏事事顺着梅雨萱,包括教她练剑。

眼看梅雨萱面露倦色,没料到这说话的当儿竟然托着腮打起盹来了,顾珏也托着腮看着梅雨萱,总觉得这姑娘心里有事,但是表面上又那么云淡风轻,无奈的摆摆手“罢了罢了,想学我教你便是”于是起身把梅雨萱抱到床榻上,掖好被子后站在床边看着梅雨萱,“是我们顾家欠你的,真不该求你原谅”说完便转身离去,没能看到床上女子无端流出的泪水。

顾珏也真是个十分遵守诺言的人,次日便开始教梅雨萱练剑,每一个步骤都教的十分详细,加之梅雨萱天生聪慧学起来更快,自此,每天的晨练就变成了二人一起练剑了。

顾珏晨练过后便要处理公务直到傍晚时会到南宇阁与梅雨萱说说话,聊聊今日与阿玄出去查看民情又有哪些趣闻逸事,张家小姐与李家公子,王家公子惹了林家妹妹,梅雨萱总是很配合的笑,很配合两年的时光就这么消磨过去了,不知不觉中,那个经常被剑尖指着的人变成了顾珏,顾珏总是顺着剑求饶的看着梅雨萱,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没皮没脸了呢?顾珏心想,阿玄也在想。

眼看顾邺的寿辰又要到了,去年以雨萱身子虚弱为由拒绝了进京,今年怎么办呢?京城也总是有书信过来,那些皇兄皇姊们都想见见雨萱,没有理由搪塞了,可是心里就是想要把梅雨萱藏在家里,仿佛一离开王府,梅雨萱就会随风飘散似的,顾珏自嘲道“没想到我也有一天想要金屋藏娇”梅雨萱一眼便看破了顾珏的难处,主动提议去京城给皇兄祝寿。

顾珏总觉得梅雨萱过于主动,但想着总这么藏着也不是办法,便吩咐阿玄择日启程。

这一路舟车劳顿,顾珏怜惜雨萱,到京后立马在客栈安顿好了,顾珏打算休息两日再面圣。

实际上是有个不确定的问题一直在心里徘徊,给自己两日的时间做个决定。

又是一年冬至啊,梅雨萱感叹道。

“雨萱你早些休息吧,我在这榻上稍作休息便好”梅雨萱会意的点了点头,总不能让外人知道这新婚夫妇还分房睡吧。

两日过后,顾珏亲自为自己的王妃描眉,牵着她的手,那大概是第一次不是因为练剑而牵手吧,顾珏轻握她的手传递着一股股热流。

寿宴上,轮到顾珏敬酒送贺礼,顾珏起身向大家介绍自己的王妃顾雨萱,这些皇门贵冑们先前只是听说顾珏的王妃是个可怜的青楼女子,今日一看,这青楼未必有这清水出芙蓉的气质,安静的坐在顾珏的身侧,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藏在桌下的一只手的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但没人注意到。

顾珏低头看向她,一双明眸善睐,只一眼,便记了一生。

怪不得书上总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倒是十分期待贤弟的贺礼啊”顾邺看着梅雨萱问的却是顾珏。

顾珏还未开口“听闻王妃很擅长舞剑?”就在剑尖直冲向顾邺时,当年的“刺客”一把夺过了剑柄,“你是梅璟之女梅雨萱?”顾邺双瞳放大。

梅雨萱被一掌震开,嘴角一抹鲜红“呵,你们顾家强行逼宫倾覆前朝,对前朝遗老赶尽杀绝,父亲与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下江东,只为铲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和一个女子,说出来也不怕天下人耻笑?”顾邺直觉面子挂不住,“自古以来胜者为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梅家不过是这棋盘中的一枚棋子,它的价值早已不复存在了”顾珏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梅雨萱不顾一切的冲到顾邺面前,只是剑刃却切进了自己的腹中。

梅雨萱双膝跪地,顾珏冲上前去抱住她,梅雨萱伸出那只未被自己抓破的手缓缓地抚上顾珏的僵硬的脸颊,笑得像第一次撞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一样“我才不想做你的什么表妹呢”顾珏头一次在众人面前情绪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仿佛怀里的姑娘真的随风飘散了。

荆轲刺秦王,荆轲应该也是抱着拼死一试的心态吧,只是秦王毕竟是王啊。

顾邺除去了顾珏的王位,念在兄弟情分没有收回顾珏的府邸,打发顾珏回了江东。

两年过去了,又是冬至啊,顾珏倚在窗前嗅着伸进屋内的梅花枝的清香。

梅雨萱的尸体被顾珏埋在了这株梅花树下,顾珏读书累了就倚在窗前对着梅花说话,“雨萱啊,我觉得你还是不够狠心,不然为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是拿着匕首站在我的窗前却不动手呢?为什么每次在我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都要假装睡着了呢?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背负那么多痛楚呢?我总是想问你是不是真的只是认为我是因为遵守诺言才一直把你困在身边的呢?可是我还是失信了啊,我说过要保你一生平安喜乐的”顾珏伸手抚过青玄炉“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檀香燃尽,顾珏打算添新香,却在香灰里发现一张字条“来生愿做一束梅,落在公子的肩膀”一枚落瓣悄无声息的飘落在顾珏的肩头融进了雪里。

顾珏这一生未再娶妻,也无人问津,却倒是江东有一痴情郎,发妻离世后,手植这漫山遍野的梅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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